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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西曲沟的“苗池儿”(下)
文/老姜
据银柱爷的家人讲,老人家具体是哪年出生、如若健在应该高寿几何,并不完全知晓。只知道2001年时老人家刚好八十。照此计算,应该是1921年出生。可其家属又肯定地说他是鼠年生人,这样一推应该是一九二四年、农历甲子年【鼠年】,那年的公历2月5日正好是大年初一,这一天又恰逢立春。如果按照民间的说法和虚岁周岁来回这么一参合,所以也就有点糊涂了。
其实这不是主要的,咱接着上面往下说。在文革期间,西曲沟的蔬菜种植是很充裕的。我记得小时候队里分西红柿,一报全家八口人,看菜园的老人就会指给你该盛哪一堆,一装一大长毛蓝、我只好咧着膀子咬着牙往家㧟。
由于当时不懂育苗技术,蔬菜种植的一般都比较晚,怕春寒不出苗,只能顺着气候的“脾气”来。况且塑料薄膜刚刚从日本兴起,在中国尚属于前沿技术,一般的农村怎么能摸得着?
银柱的爷了解到这种情况后就找队长,并主动承担起育苗任务。队长派给他几个帮忙的,这一下可让几个年轻人开了眼界。他们打完池儿后开始平整池儿内的苗床,铁爬子搂了又搂,又是用脚踩、又是拿平锹拍、还用驳子刮,反反复复,整了一遍又一遍,只至弄得苗床平平整整、光光面面为止,然后放进小水慢慢洇。这时银柱的爷回家端来一个碗,拎来一个壶,碗上还蒙着一块湿布。几个年轻人好奇的掀开一看,顿时傻眼:只见里面的籽儿好似一个个待嫁姑娘的笑脸,被暖的水淋淋、胖乎乎、小嘴儿似张非张、羞怯的秃噜着眼睫毛......
苗床洇好后,在看不到汪水之时,银柱爷拎起水壶往碗里倒了些水,用手在碗里搅了几下,随即重重的含了一大口,对着苗床“噗噗”的喷了起来,只见那些籽儿均匀的着床、不疏不密、不拥不挤。紧接着他端起细筛子,盛上事先预备好的细土轻轻摇晃,那细土飘飘渺渺、渐渐的把床上的籽儿隐住。他们几个拿起短棍搭在苗池之上,盖上油纸、蒙上草衫,压住了边角,这才兴致勃勃的回家吃饭。
银柱爷对几个年轻人说,天好就拿掉草衫子,让太阳给加加温,天冷了就蒙上,以保证有一定的温度,尤其是倒春寒或有寒流时,更要精心管理。
没过几天,几个年轻人忍不住掀开了苗池儿神秘的面纱,只见她们刚刚露出点头,一个个睁着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好像还没有睡醒。有的高、有的矮,颇不齐整。银柱爷含了几口水向她们喷了过去,水渍过后又恰似沾了雨露,没出几天再看时,竟然齐刷刷的向上蹿起......
那一年,五队的蔬菜下来的特别早,社员们的脸上写满了笑意、并且挂上了眉梢。消息传到了三队,队长有点眼气。一打听,是刘银柱的主意,听说他原来是个老师,就派了一个叫刘恭方的社员前去讨教。刘恭方原来也是教师,因五七年被划为“右派”而丢了工作。虽然后来划到被“扩大化”之列,但到底也没有恢复工作,直到改革开放后落实政策时才又登上那久违的讲台,这是后话。
那刘恭方和刘银柱年纪差不多,况有“曾为教师”这层关系,所以沟通尤为融洽,结果三队也跟着受益。
当过教师的人都有个特点,就是特别喜欢“勤学好问”的人。想想也是,无论哪行哪业,师父总会“留一手”,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唯独教师不然,生怕你学不会。于是接着又培养了刘保善、老胖(大号刘仁信,已故)等人。尤其是刘保善,在自家房基地里下了几个池儿,银柱的爷嫌地方小,刘保善竟然把池儿下到了鄣邓老丈人家。刘保善腿长,骑着自行车把苗儿推广到阜城兵营、许家沟兵营,后来兵营的人干脆开着车来拔秧子,还不少给钱,结果你传我、我传你,菜池儿遍地都是,成了西曲沟的一景。
据考证,早在文化大革命前夕、“大四清”那会儿,西曲沟就是远近闻名的瓜果蔬菜村,西瓜、甜瓜、山药、大白菜、西红柿、黄瓜等,不仅种类繁多,种植技艺也成熟。尤其是后来掌握了下池儿育苗技术,更是如虎添翼。不仅使果蔬的上市时间大为提前,村民的手头也开始渐渐宽裕。西曲沟果蔬业的发展,人人心中有杆秤,也无需我多言。只不过最开始干的可能由于种种原因改行了,干的迟的可能又实现技术更新了。不管怎么说,终归没有成了气候。曾记否?改革开放之初,曲沟乡曾有个姓杨的技术员,他结合西曲沟村民的素质和种植水平等因素综合考虑,准备把西曲沟培育成豫北地区的蔬菜基地,据说还曾经拨付过扶持资金,但由于种种原因而功亏一篑。尽管后来为了方便村民种植,村委会专门在前街东头和后街西头建了两个抽水站,只可惜失去了机遇、错过了节点,留下的尽是遗憾。
尽管如此,苗池儿在西曲沟种植业的发展史上也是重重的一笔,而且不失为前进路线图上的一个重要拐点。尤其是刘银柱老先生不图名、不图利,一心钻研和无私推广蔬菜种植技术的品质,不仅值得我们骄傲和自豪,更值得我们赞扬和称颂。
责任编辑:思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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