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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两个人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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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 11:11:55 :本帖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佛门

       二月初一的这一天,尼姑庵里闯进来一个小女孩,这位莽撞少年直接就撞到了住持大人那广阔的胸怀里。
        “敢问这位大小姐有何尊干呢?”住持问她。
        “你是……”女孩仰起来她的小彩眸子,反问。
        “我是这里的住持,法号拂来。”
         小女孩的眼泪立刻就跌了出来:“住持,求求你也赐我一个法号吧!”人立马就跪下了。
         “But,what?”这一求一跪,将住持老大人深藏不露的本是用来看家护院的枪林弹语都惊射了一地。
         “人们都说我是一个愚笨的人,他们老是这样说,他们老是这样,所以,我要跑出来修行。”小女孩忽然之间地就可以破涕为笑。
         原来做尼姑可以让人变聪明,真的是头一回听说的呢,但一联想到聪明绝顶这个词,拂来住持的神情立时就变得庄重肃穆起来。
         她用手揩去了她的鼻涕,“既然这样,师父就给你取个法号叫慕聪吧。”老法师扶她起来。
         “谢谢师父。哦对了,师父您为什么不叫拂去呢?”
         “这个嘛,因为拂去跟拂来比较起来,比较难听一点。”
        师徒俩一言既欢就相见恨晚,即可以挽手转身回屋接着叙旧。
        “你姓什么?……”
        ……

        拂来拿起了久违的剃刀,抚摸着这一头小黄毛,还是下不了手,尽管聪明绝顶这个词一再从脑海里蹦出来提示她不要太过于地心慈手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看你的烦恼丝还是太贫瘠了一些,等茂盛到了郁郁葱葱的时候为师再帮你解决掉它们吧。”

        寺庵里就变得生气了很多,好像活了不知道已经有了千万个年头的苍老住持在此以前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活物一样。
        但是法号慕聪的这个小丫头片子总是能从一些莫名的地方找出来一些欢蹦乱跳的小活物来让拂来喂养,出家人慈悲为怀是不可以杀生的,这十分地扰乱她的修行,整件事整得她不胜其烦却又是无可奈何。有时候她甚至想万一她整出一个男人来让自己供着该怎么办?这种意外的灵光一现光是闪一下就足以让人心惊肉跳春心波动万世修行毁于一旦永世都翻不了身的。
        还好她没有。但是她看到书房的墙壁上有三个美女的画像,“这三个姐姐是谁?”她问她。“哦,这个嘛,我的三个蠢徒弟,你的师姐。皆因尘缘未了受不得清静全跑回俗世去了。”“那我们都是同学了!”小慕聪欢喜地叫道,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复制粘贴影印到那上面,永世不得翻身。“有朝一日,我要为这三个姐姐各写一句诗。”她说。

        她真的会写诗,拂来真的就看见她拿着一只筷子,蘸着酱油瓶子,在画上乱画起来,依次写的是:为什么托起你梦的只是枕头/为什么抱紧你的只是睡衣/为什么你的床是一条船/意犹未尽的她又在后面空白墙面上加了一句:为什么你身下空气都变作了流水,嘴里还喃喃自语着像念一句经文:“这样才完整了。”那些字像一群蝌蚪一样津津乐道地跃然于墙面之上,似乎还想要穿透,却不具备有足够强悍的态度,还有力度。
        “我看你写的这样,是不是昨晚你尿炕了?”拂来打趣她小徒弟可爱的率真。
        “我才没有,倒是经常看到师父您晾被单。”小妮子伶牙俐齿根本就不是盏能省油的灯。
        拂来正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忽然听到了一阵蛐蛐的鸣叫,发现自己的青花瓷瓶不知啥时跟在了她的屁股后面,在地上蹲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这只瓶子你是怎么找到的?”拂来惊诧道,她以为自己曾经已经把它埋藏在了很深很久远迄今为止自己也已经找不到在什么地方了。
        “当然是巡着蛐蛐声儿找到的。但是里面并没有蛐蛐儿,我就捉了一只放了进去。”
        “这么个春寒料峭的时节怎么会有的这么个东西?”拂来先是一惊。
        “但是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蹦跳出来了有什么办法?”小徒儿倒显得老成持重。
        “这么说塞子你拨开过了?”拂来反应已然慢了半拍,方才急红了脸,“糟了糟了,你可知道里面关的是什么?”
        “什么什么?明明什么也没有。”小慕聪仰着无辜的小白脸,不以为自己已经闯出了天大的祸端,显然并不轻信于她自己的师父。
        “一个人的人气!”
        “什么?!”
        小徒弟瞪大的双眼证明自己的心立马就蜕变成了不可理喻种群里的一个小个子的莫名其妙。
        “墙外面的小河就像一条缎带。我还给师父捉了一条鱼来养,就在厨房里放着。”
        只消一须臾就恢复了平静的乔慕聪又不紧不慢地点拨师父。
        大惊失色的拂来慌忙跑到厨房,看见一条鱼正平静地躺在砧板上等着,眼睛瞪着一把做菜用的刀。撒上一把盐就可以翻身了,拂来赶紧捧起来放到了水缸里,“阿弥陀佛”着就去收拾那个小丫头片子。
        鱼儿欢快地游摆起来……

        “今天几了?”
        “什么今天几了?”
        “我说今天初几了?”
        “今天十三。”
        “十三是个好日子。既然你放跑了我的人气,你必须得把他给我找回来!你必须下山,现在。”
        “可你要我怎么找,一股味道,师父你不能耍无赖,我好日子才刚刚开头。”
         “闻着味儿找!必须!下山!!找人!!!——now!!!!”
         一双老眼变成了铜铃,当当作响,震聋发聩,不容置改。

        送别了弟子下山,拂来靠在山门上,闭目反思这些年来自己都曾犯下的哪些过错,一个女人如果什么都靠不住的时候就只能靠门,谁都不服的时候就只可以扶墙。她闭着眼睛,看见小慕聪像一只失去了宠爱的小猪崽子踽踽伤心而去,心想着这一圈清静之地外面的某一块地方,又该开始凹凸有致地不大太平了。
        墙外面的幽愁像一条缎带,将她缠绕,就像一株干巴植物一样将她死钉在这里,死困在这一冢清静之地。
        ——将人们死困在一处,门里门外地不去不来,若即若离地就近在一丘清静的咫尺之地,好比一条鱼在水缸里孤单游摆着,那一穹小小方地,就是它的江湖,它们的江湖……
2018.3.17—19

渡口

    当乔慕聪从山上走到山下的时候,她已经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以她的智商当然不会蠢到真的去给师父找她所谓的狗屁人气,但是她实在是太想回去尼姑庵里玩耍了,那里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魔力吸引着她,于是她必须得去做成这件事,可师父说要她闻着味儿去找,这意味着得先把自己的鼻子训练成狗鼻子一样灵敏才行,但是她也没有那样傻,她找了一条狗,没事就让狗闻闻自己带出来的瓶子。
    不过这狗也真够有灵性的,给她找了一大堆的蟋蟀出来。“好的好的,已经很接近了,很接近了。”她不断抚摸着它坚硬的脑瓜,继续鼓励它要直至大功告成方才可以为止。

     这一天来到一个渡口边,这条狗嗖地一下蹿到一块大石头的后边,咬着裤角拽了一个大男人出来。
    小乔一看见周郎就眼冒精光,拔了塞子举起瓶子对着了他,好像要把他吸进去。刚准备要念几句嘛咪嘛咪吽,瓶子一把就被男人夺了过去,瞄起来一只眼冲里面瞎瞅,“咦,这里面怎么会有我的味道?”
    “你一个大男人的,躲在石头后面鬼鬼祟祟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尿个尿呗?你哪里弄的这瓶子?”
    “那是我师父的,她说里面关了一个人的人气。”
    “你的这只狗是不是叫……”男人立马露出了一脸的坏笑,却看见小乔同学正以讶异的眼光望着自己,“……无所不知?——难怪我这么些年都活得不太舒坦,这个疯老婆子居然跟我玩阴的!”
    “这么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了?师父非要我赔她的人气,我还以为她只是想找个理由想赶我走呢。说起我的狗它的本事那可是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呢……”小慕聪歪起脖子略一停顿,“——它便叫不可。”
    “你还不知道它姓什么呢怎么就如此断言。好了,拿回去交差吧。”男人往瓶子里吐了一口气塞住了盖子。
    “我以为你会放个屁进去带给她呢,看上去你是这么地恨她。”乔慕聪咯咯笑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聪明?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他对这种的骂人方式好像并不敏感。
    “我姓乔,法号慕聪。”
    “信不信头发剃光了会更聪明一点点?”
    “肯定会更难看。”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嘛。”
    “你们是不是老相好啊,你是不是……”小乔同学斜着眼睛想往深里试探周郎,“……该去看看她。”
    “有什么好处吗?”
    “我们三个人可以在一座寺庙里一起玩耍啊!”乔慕聪的玩劲儿又上来了,兴奋起来,“我说你们俩是不是一对冤家,都这么好玩。你叫什么?”
    “我叫拂去。“渡口边上的花儿被震得晃动了一下下,”我们俩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如果拿性命来做比喻的话,你师父她就是命,而我呢就是性,我是自由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去刺激她一下就离开,我还是比较喜欢云游四海自由自在的。”
    “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你再说一遍那什么什么的……性……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听太清楚……“
    拂去一看她只对自己年龄比较贴切的那些事感兴趣,就不再吭声。

    拂来住持靠在门上一愣神的工夫,就看见自己徒弟领了一个男人上来,她定睛一看,立马转过脸抹掉了几公斤的泪水,笑面如花就迎接了去。
    “既然寻回来了,就都一起住下来吧。”

    一个女的人,派了一个旅的人,以为自己争赢了一场艰苦卓绝的战争,胜券在握却没有想到自己早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因为那一个正冲她而来的男人,兴冲冲地不过是正渐渐离她而去,就像一只名叫全都明白的little dog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流浪却一直在流浪,不断地流浪流浪而毫无所谓不懂知觉……

2018.3.22

尘鼓

    “师父,你的瓶子。”
    “扔了吧,里面的废气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您真的确定不闻闻了吗?”在场的男人一脸的坏笑。
    “不闻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气,扔了吧,直接扔掉。”
    “你们俩一定有很多有趣的过往,可以讲给我听吗?”
    “我们之间没有过往。”拂来淡淡地讲。
    “并且也不会有未来。”拂去冷冷附和。
    但是从他们交织的眼神中,小慕聪分明看到了很多的过去,以及有无限幽远味道的将来。
    “我把你埋在心里已经多少年头都懒得去想,反正坟头的草已经有像小慕聪那么高的了。”
    “那你还钻进这坟墓来干什么?看看我有没有腐烂成一堆雪白骨头?”
    “你们别总说我小行不行?我其实早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好不好?”乔慕聪同学在一边看着这可爱对话只是痴笑。
    “作为一个女人,在你身上一点女人本应该有的温柔贤淑都看不到,强势,霸道,吃着庙里的还想霸着外面的,还十分地自以为是!”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跟女人说话,拂来住持真的是给气着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绅士风度,她的温度一下就飙了上去,“施水男,我祝愿你有一天掉到爱河里面淹死你自己!”但是淹和阉还有腌在语音里实在是难以分辨谁谁。
    原来他叫施水男。
    “师父她真是这样的吗?还是她只针对你一个人是,为什么她对我却好好的呢?”小小慕聪有点搞不太明白,是因为她太小了还是太小了的缘故吗?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施水男回应那聪明得绝了顶的女人,似乎也要暴跳起来了,“我去睡觉了。”转身离开。“那是我的卧室!”拂来在后面狂叫,却并没有追上去阻止他。“那就一起来啊……”“臭流氓臭流氓……”
   
    第二天,拂来让慕聪去叫施水男吃早饭时,女孩发现他已经吃过了,桌上一堆鱼骨头。
    “你把师父水缸里的鱼吃了吗?”小慕聪惊诧道。
    “她不是把它放生了吗?”施水男并不以为意。
    “放哪了?”
    “水缸里啊哈哈!”
   
    “你滚!”拂来去骂那屠夫。
    “就不!”姓施的根本就不屑于她。
    “好啊,不滚是吧,你等着,我去睡觉。”
    小慕聪心里笑道,俩人咋这样啊,一言不和就睡觉,难道,难道在梦里能有让人和解的什么事情吗?

    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施水男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剃光了。小慕聪还在上面用自己的口红点了一、二、三、四、五、六,六个点。
    “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想让别人对自己好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呢?真是的!”施水男无奈地挠着头,对着镜子,自语。
   
    那师徒两个却早早地上了路,离开了寺庙。
    “师父,你说他会追出来报复我们吗?”
    “他不会出来的,我已经把那里施了咒。”
    “那他会等着我们俩回来吗?”
    “但愿他千万不要。我们也千万不要。”

    烟尘里密集的鼓点响了起来,似乎有一场必败的征战永远继续着不会停歇。
   
    一群戴着镣铐的蚂蚁,明明地,长着隐形的翅膀却飞不起来,它们只能在原地跳舞,不停的跳舞,它们高昂着头颅却被困在了这里,但是它们一样可以欢欣鼓舞,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这样的自以为是的自我欢娱……

    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你的面前你没有珍惜,然而这并不是最悲催的事,最悲催的是你至今仍学不会珍惜,所以你并不懂得怎么去做才可以对得起珍惜这两个比较珍贵的字,然而这个尘世间所有的人和事,看上去都不过是两个被迫关在了一起的行路者的修行。
   
    ——就像木鱼游水一样的修行……  201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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