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受苦这件事

凄舞

  青风吹起她黑色的头发，还有一些没有。
  不知道是因为太长，还是太短。
  将一个包裹扔在他的脚下，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太长，还是太短。
  以为是自己修行要用到的家伙式儿，——他落在家里了，因为自己理亏所以走得有些仓忙，毕竟自己抛下他们母子俩想继续自己无法持续的修行。
  砸起来一些尘土。
  她抹了一把泪，转身就回去了，也没有说什么。
  还是打开看了一下，虽然她平时的行为就有些怪异，他还是吃了一惊，因为在里面包着的，是他们孩子的头颅，而且是微笑着的，就这样，被杀死了！
  扔了那包裹，把孩子的头别在了自己腰带上，没回去追她，他还是上路了。
  两个怪异的人。
  
  集市上，一个小孩问大人：“那个人腰上包里鼓鼓的是什么啊？那么圆，那么满！”
  “是一个小孩的脑袋骨。”大人回答他，“你怎么知道？”“因为本来是露着的，明明白白的，太吓人，有人就说要遮起来，于是就包上了。”
  小孩子一脸错愕，不相信大人为什么要用这么恐怖的事情来吓自己，自己最近有做过什么更离谱的错事吗？“那他的妈妈呢？不会保护他吗？”
  “哦，那个人啊，投案自首了，在牢狱里关着呢。”
  
  “孩子的脑袋呢？”法官大人问。
  “留给他的父亲了啊，生孩子的事是一人一半对的吧？”但是女人抱着她的半个孩子始终都不肯放手。
  在监狱里，女人抱着的半个孩子烂在了她的怀里，那些本该是由她来培养的东西，在本该是由它来培养的地方。
  
  月光下，男人恭敬地把头颅供在案板上，跪在前面，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好大一阵子，才能够安然入睡。
  夜夜如此。
  
  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把它放到大海里去……
  这样就看不到它是怎样干涸的了。
  夜夜如此，不但是天天如此……
  
                          2022.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