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

凄舞

　　夜。孤城。
　　落叶是秋天的尘土。
　　——尘土从树上落下，蛩音由脚下腾起，簌簌簌……
　　宁采尘踩着落叶而来。
　　夜掩盖着尘土；尘土掩盖着夜。
　　此一际弥漫于天地的，却只有簌簌的声……

　　这不应该只是个季节的片段。
　　宁采尘这样簌簌地行走了许多的日夜，只晓得这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不同寻常的是有一个脚步寻他而来，就在他唯一的追寻当中。——充实的追求让他幸福得仿佛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泪水掉落。即使是现在，他仍在幻想当中行进着幻想：仿佛看见一个梦顺着笔锋爬了上去开成了花。于是在自己脸上映出了一朵笑，涟漪一样荡开了去……
　　于是一朵花真的荡了过来，朝着他就是一击！那是一道以落叶做成的武器，闪亮地，锁链一般打中了他，他的人即摔了一跤，清醒地嗅到了一股尘土的味道。是胜利的味道。然后他起身抬头看清楚了，袭击自己的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皎洁的容貌，标致的身材。
　　究竟谁该是真正的胜利者？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应该待在书里的黄金屋才对，黑夜间你跑出来做什么？吓人应该打扮恐怖一些啊！整这么漂亮？呃……也出来找……那什么什么呀！
　　“我是聂晓倩。记着你曾欠我的，无论你还与不还！”
　　她掷地有声。
　　“——我只是去寻一个功名，不记得欠谁或者是不欠。”
　　他莫名其妙。
　　“花儿落下了，才结得出果实。——你只想灌溉出果实，可是花已在先前开放了啊！并且那可不是唯一可闪亮的啊！——夜都晓得这正是你欠我的：功名？呵！这正是你将欠我的所在。记住了——爱情！”
　　她穷追不舍。
　　砰地一声好像有爆炸发生。
　　“我的嘴巴似乎不见了。”
　　“只是变大了而已。”
　　“有多大？”
　　“很大那么大。”
　　他若有所悟。并且在这一刹间已为她的容颜与行为所动，将不能自已。
　　“还算你聪明，我没有白白看上你。蹑手蹑脚的人一旦捏住了你，轻易就不会放手，你得须加小心了。”聂晓倩在自已心里想，显然已经从他的表情变化中摄取到了自已所想要的东东，于是她嫣然一笑，如正盛的繁花腾空而绽，蹿行而去。
　　有回音传来——
　　“我已在前面等你！”
　　“当你读懂我时，我已经不再是我。”
　　宁采尘怔住了。他曾简单地想，仅掬得一把浮土，便可以掩掉那如祸水的红颜，而现在他终于流出了泪。挤出来一连串的勇敢之后，似待着了出生入死的战争那般，宁采尘迈步向前行去。
　　在前面坐拥的是一座城池。

　　——爱情盘踞在心头太痛，快把心拿开！
　　人生的故事是一场事故。孩子，如果你不想让生活堕落成为生存的话，那么，让泪水闪亮成光，让悲伤逆流成风。当黎明来了，拉着风，逆着光，你，擎起来信念力量赐予的可明示信标的闪亮杖剑，就继续行进吧！

　　夜不晓得自己赊欠过谁什么，除了黑暗。
　　夜倾尘。
　　尘亲城；浸叶；侵夜。
　　簌簌的声俯首称臣……

科士威

1013534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