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路上的那束灯光-申勤玉《安阳日报社》

半瓶香水

□申勤玉    夜幕，笼罩着整个田野，苍穹上已是繁星点点，忙碌一天的山民，此时，还在干着自己总也干不完的活。有担的、有扛的，还有骑摩托车、三轮车的，他们满载着秋收的硕果，匆匆赶路回家。
    飞驰而过的摩托车闪动着耀眼的光芒，把蜿蜒的山道照得犹如白昼。灯光下，桂香婶儿扛着一袋沉重的玉米，迈着大步，兴致勃勃地走着，走一段累了，就把玉米放在路旁，然后返回去扛。足有六袋的玉米，她要往返好多次，交替着一递一搭往前挪。
    她是个能干的女人，年轻时，百余斤的担子放在肩上，一溜小跑，不在话下。随着悠悠岁月的流逝，不再年轻的她，扛着玉米的步伐虽然看上去矫健有力，但也不难看出，那矫健的步伐也夹杂着蹒跚与踉跄，她毕竟是六十有余的人了，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沧桑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花白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脊背上渗出的汗水把上衣黏黏地贴在了背上，青布鞋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在外地工作的儿女多次劝她别种地了，可是她对土地的那种厚爱是那样执著。刚直的她，种地的劲头还是不减当年。她常说：有钱归有钱，但必须得有粮。
    今年她家的玉米长势好，她的心情也特别高兴，于是，不知不觉就掰多了，想不到路远，玉米又重，直到天上布满了星星，她还走在半路上。当一束束车灯过后，夜幕依旧，山道间的沟沟坎坎模糊不清，她擦了把汗，只能小心翼翼地走。终于把那六袋玉米又一次挪在一块儿时，她实在太累了，于是就坐在玉米袋上休息。
    瞬间，她突然看到，有束耀眼的光亮，照射着前方的水坑，直向她驶来。她多么盼望能有束亮光，此时路上行人已稀少，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车开到她旁边，戛然停住，没有多余的话，只说：大婶儿，把玉米放到车上吧。说毕，快速把玉米装到车上。在车灯的照射下，她看清了，是本村的大学生村官。
    装载着玉米的车，在山道上盘旋。大婶感慨万千：谁说人情薄似纸？谁说人都喜欢锦上添花，谁又愿意雪中送炭？
    从车上卸下玉米，连口水都没喝，一句道谢的话都未来得及说，这位大学生村官，开车走了。远去的那束灯光，把民与官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许多。那束灯光是多么亲近，又是那样温暖。那束光亮给桂香婶儿留下了永久的记忆和说不完的话题。